新聞記者 徐穎
攝影記者 肖顥
10月18日晚，長江文學(xué)周“從春秋飛到空山的黃鶴——李敬澤新書分享會”，在武漢卓爾書店舉行?；顒娱_始前，分享會現(xiàn)場被讀者早早坐滿。
活動主持人、武漢大學(xué)文學(xué)院副教授、評論家葉李幽默開場，向讀者介紹中國作協(xié)副主席、著名作家、評論家李敬澤的兩本新書《空山橫》《我在春秋遇見的人和神》。
談即興演講——
強迫自己在焦慮中表達，讓腦細胞沸騰起來
李敬澤說，特別高興能和武漢的朋友們討論這兩本新書。談到《我在春秋遇見的人和神》，他說，春秋一直是他了結(jié)不了的夙愿，這個夙愿從20世紀(jì)90年代初就開始了，那時候，日子過得非常松弛，“我每天喜歡干的兩件事，騎著自行車跑到北京什剎海去游泳，游泳完了就看《史記》《左傳》，一邊看一邊翻譯成白話文，翻譯的過程也是讀的過程，由此遇見了春秋時代。”李敬澤說，春秋時代，對于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偉大的時代，決定了我們根基和血液的時代，我們的很多思想都是從春秋時代開始發(fā)端的，讀得多了，就想寫，寫著寫著雄心就起來了?！拔乙獙憘€‘春秋李氏傳’，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‘春秋李氏傳’還沒有出來，我關(guān)于春秋時代的閱讀和思考匯聚成了這樣一本書《我在春秋遇見的人和神》?！?/p>
《空山橫》是一本輕而小的演講集。去年11月，李敬澤來漢參加武漢文學(xué)季所作的“黃鶴去哪兒了”的演講，也收錄在了這本書里。談及即興演講，李敬澤坦言，他不喜歡事先把稿子寫好，如果是這樣，那么，結(jié)果就是走上去呆若木雞，想著自己能不能記得住稿子，要不然還是掏出來念吧。他說，一個演講者，看上去很從容，實際上可能手心也在冒汗?！凹磁d演講，是強迫自己在焦慮中表達，讓腦細胞沸騰起來。我們現(xiàn)在有太多現(xiàn)成的話可以說，在高度的舒適區(qū)里做表達，有時候強迫自己制造一點焦慮，把自己逼到快無話可說的地步，說出話來。這比說順口溜一樣的話，更有意思一些?！?/p>
主持人葉李說，面對空山而橫（hèng），感覺有很大的氣勢在里面。李敬澤揭秘說，“《空山橫》，我取名字的時候想的是《空山橫》（héng），大家念著念著變成了《空山橫》（hèng）了?！?/p>
談及文體——
更愿意承認自己是一名雜文家
“李敬澤是一位文體家”，這是他近年來頻繁聽到的聲音。從一堆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的碎片中掙扎出來一個本體，在寫作和演講時，發(fā)揮萬物互聯(lián)的能力并且達到自洽。這種特殊的文體，曾被學(xué)者稱為“空山橫體”。
分享會上，湖北省作協(xié)主席、武漢市文聯(lián)主席李修文，談到李敬澤文章的文體時說，“在我看起來，每當(dāng)一個時代，既定的文章要脹破和溢出這個時代的時候，多半‘文體家’就要誕生。我們置身于各種各樣的碎片中，很多時候缺少一個整理者。散文伴隨著今天的生活裂變而裂變出的新結(jié)構(gòu)，是值得我們深思的。”
李敬澤談及，為什么要把“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”非要“及”到一起，“與其說這是藝術(shù)上的追求，不如說是近乎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問題?！痹谒磥?，人就是由各種各樣相互不相干、相互矛盾的碎片構(gòu)成的。
談及文體，李敬澤提出自己的觀點，“我真的不認為寫小說至高無上，散文有巨大的潛能，我們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、勘探它的巨大潛能。”他說，很多人稱他為散文家，其實他更愿意承認自己是一名雜文家。他內(nèi)心深處覺得，現(xiàn)代偉大文章的傳統(tǒng)，來源于魯迅先生。人們往往關(guān)注魯迅先生的戰(zhàn)斗性，而他的文章里，以一個現(xiàn)代人的經(jīng)驗，包羅萬象，給漫天飛舞的東西賦形的能力，沒有被充分認識。
談春秋時代——
春秋的人不猥瑣，不內(nèi)耗
李敬澤和在場讀者交流時，談到閱讀時說，可以從最好的漢語出發(fā)，多讀《史記》，多讀春秋時代的人，他認為，春秋時代的人身上都帶著神性，這并不是說他們都是像孔子那樣的圣人，他介紹新書《我在春秋遇見的人和神》里所寫的，也有荒謬的人，有壞人，也有好人，也有為了一己信念、拋頭顱灑熱血的人，但他們有兩個共同特點，他們不猥瑣，即便是作惡也不猥瑣；他們不內(nèi)耗，就像世界上其他文明的古典英雄也都不內(nèi)耗，他們的主要問題是面對命運。李敬澤說，“春秋時代，就像是人的少年時代?！?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