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18日,央視《軍事報道》播出了海軍艦載航空兵某團副大隊長袁偉,駕駛殲-15戰(zhàn)機起飛不到一分鐘遭遇鳥群迎面撞擊,左側發(fā)動機突發(fā)火情,在塔臺指揮員冷靜果斷指揮、僚機全程伴隨提醒下,袁偉沉著應對,10分57秒接收指令50多條,完成操作上百次,成功滿載、帶彈著陸,今天,記者拿到了事發(fā)當時袁偉與塔臺的通話錄音,讓我們再從聲音感受驚心動魄的10分57秒。
[密集警報]
飛機警報:滴……!
人聲報警:左發(fā)超溫!
飛機警報:滴……!
人聲報警:左發(fā)失火!
飛行員袁偉:撞鳥了!我撞鳥了!拐幺六撞鳥了!
塔臺指揮員盧朝輝:看到了!保持好狀態(tài)!
人聲報警:減小左發(fā)轉速,減小左發(fā)轉速!
塔臺指揮員盧朝輝:改平坡度。
飛機警報:滴……!
人聲報警:第一液壓油面低!
人聲報警:移動液壓故障!
袁偉:密密麻麻,像一堵墻似的!咚咚咚咚咚!很明顯地,感覺到飛機在震動。
那一刻,袁偉的戰(zhàn)機剛剛離開地面,緊隨其后起飛的另一架殲十五上,飛行員艾群看到了袁偉飛機尾噴口的異狀。
艾群:發(fā)動機瞬間直接就撞失火了,很大一個火球。心里咯噔一下子,真的很可怕。
塔臺指揮員盧朝輝:能夠改平坡度嗎?可以改平嗎?拐幺六?
人聲報警:液壓故障,轉手動。
袁偉:可以改平。
人聲報警:極限仰角、極限過載……
塔臺指揮員盧朝輝:上升高度。
袁偉:現(xiàn)在速度上不去,速度上不去。
人聲報警:極限速度!極限速度!
艾群:現(xiàn)在左發(fā)后面有尾焰。
袁偉:明白!
艾群,是張超烈士身前同宿舍的戰(zhàn)友。面對袁偉遭遇險情,他冒著危險全程伴飛。
艾群:當時的想法就是,第一時間一定要上去幫助他,第二是千萬不要在我眼前瞬間消失,當時心里面念叨的,千萬不要在我眼前瞬間消失了,千萬不要這樣!
戰(zhàn)機迫降的航路上,兩邊是山,而前方又是一座人口近百萬人的城市。
盧朝輝:為了把飛機盡量不要在城市上空或者村莊上空來處置特情,所以好多東西我們都犧牲掉了,所以無形中給我們增加了很多的風險,這個風險由誰來擔當?一個是飛行員,一個是指揮員,包括其它各個保障的一些單位,都在承擔!
袁偉在大家的指揮、配合下,艱難駕駛著飛機繞開村莊,避開城市。為此,他在死神面前,多堅持了將近一倍的著陸時間。
袁偉:把城市避開以后,心情更加平復了。我沒有把群眾的危險置之不顧。當時想的,就算那個時候飛機爆炸,那就是我一個人,一個家庭。如果那么多人的話,無法想像。
終于,袁偉駕駛重傷的殲-15返回了跑道的前方。由于飛機著火不能空中放油,戰(zhàn)機必須在接近滿油,還掛載著4枚導彈的狀態(tài)下著陸,超出飛機設計極限值接近5噸。
袁偉:我起落架放不下來!
人聲通報:放起落架!放起落架!
多次嘗試和應急釋放,起落架終于打開。
人聲警告:左發(fā)失火!
塔臺指揮員:有煙帶了!
速度降低后,被強風壓住的發(fā)動機火勢增大。戰(zhàn)機呼嘯。就是在這樣極端困難和危險的條件下,袁偉駕駛戰(zhàn)機,以完美的姿態(tài)降落在跑道上。
當袁偉跳出機艙時,戰(zhàn)機的發(fā)動機已經(jīng)騰起了一人高的火苗。此時,地面上的官兵們趕到了。臀部摔傷,被抬上救護車的袁偉看到了這樣一幕。
幾十名地勤官兵緊緊圍住冒火的戰(zhàn)機,有的用水槍噴水,有的爬上駕駛艙關閉電門,有的爬上機背用滅火器滅火。而滿載燃油的飛機,隨時可能爆炸。
后來,這些參與撲火的官兵們保住了價值4億元的戰(zhàn)機,但不少人吸入了滅火干粉,入院治療。
把危險留給了戰(zhàn)友,這是袁偉心中面對這次險情唯一花了段時間才過去的一道坎。
袁偉:但是我對戰(zhàn)友的那份內疚感,哽咽……
記者:就覺得把危險帶給他們了。
袁偉:我現(xiàn)在也會有。哽咽……其實回來以后,每看一次視頻,對我都會是一個很大的刺激。
科普:飛機為什么會在空中撞鳥?
飛機的速度比鳥快,在空中是無法剎車的,所以,只要有鳥進入飛機的航道,就可能撞上飛機。
飛機是有嚴格的航道控制的,而鳥作為動物是無理性的,它愛怎么飛就怎么飛,人們只能盡量避開它或驅離它。遇到無法驅離或避開,可能就撞上了。
季節(jié)和氣候因素也會造成飛機撞鳥。季節(jié)和氣候因素會促使鳥類活動變化很大,比如繁殖的季節(jié),鳥類的活動可能更頻繁更瘋狂,而氣候比如刮風或輕微的云霧,可能造成飛禽的視線和飛行路線偏離,所以,在繁殖季節(jié)和視線不清的情況下,空中撞鳥的幾率大大高于平常。
網(wǎng)友:袁偉為什么不選擇跳傘?
袁偉:飛機落到附近村莊怎么辦?
在起飛階段遭受重創(chuàng),距離地面不到百米,幾十噸的戰(zhàn)機可能瞬間墜毀。作為飛行員的職業(yè)反應,袁偉做好了相應的準備:撞鳥的一瞬間,我想壞了,一會可能要跳傘!
當時的塔臺指揮盧朝輝說:“其實我的跳傘口令已經(jīng)含在嘴邊了!就看他狀態(tài)能不能保持。”
央廣記者陳欣一年前到這支部隊采訪報道張超烈士時,袁偉說:“飛行員跟飛機的感情,不管出現(xiàn)任何問題,第一反應都是想挽救飛機。因為說句實話,跟飛機在一塊待的時間,比老婆、孩子時間還多,對飛機的感情比較深厚。”
一年后的這一次險情,袁偉同樣沒有輕易放棄戰(zhàn)機,也沒有唯求自保。
袁偉說:“我剛離陸的時候,前面就是一個村莊,那個村莊很大,當時我要是從那個地方跳的話,跳傘了之后,不知道飛機往哪個方向去,也有可能落到村莊里面,還有一個右邊就是機場?!?/p>
沉著冷靜、迅速有序,是記者采訪中最直接的感受??罩凶缠B的一瞬間,作為戰(zhàn)斗機飛行員的職業(yè)反應,袁偉已經(jīng)做好了相應準備,塔臺指揮員的“跳傘指令”也已含在口中。作為飛行員,當空中特情發(fā)生后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保住戰(zhàn)機,更何況下面是村莊,前方是城市。
袁偉的臨危不懼,戰(zhàn)友的緊密配合,讓我們再次見識了航母航載機飛行員的“藝高人膽大”,這正得益于過硬的軍事素質和武器裝備性能。